一．动物保护组织的兴起:

自19世纪中期实验医学问世以来，生物医学突飞猛进，实验动物科学由此产生并奠定了它在生物医学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在100多年的过程中，与人类健康密切相关的重大科研突破，主要或大部分系经动物实验而完成。实验动物和动物实验为人类所建立的功勋将永载史册。

与实验医学出现的同时，随着动物应用数量的增加,动物保护主义（也称动物权利运动）开始露头，并迅速膨胀起来。

1866年美国防虐待动物组织（ASPCA）成立；

1877年善待动物组织（AMA）成立；

1883年抗活体解剖动物组织（AAVSS）成立；

1899年善待动物教育团体（AHES）成立；

1952年成立了动物福利组织（AWI）；

1954年美国人道主义团体（HSOS）成立。

目前，在美国已有几千个动物保护团体。其中有较温和的，认为科研应用动物固属需要，但应给予动物以良好环境、良好营养、良好空间和镇痛、麻醉药剂,以及良好的照料。而更多的是所谓激进组织（至少有400多个），如动物解放阵线（ALF），主张完全停止用动物进行医学研究和药物测试。1975年Peter Singer的《动物解放》一书出版，更使动物保护主义进一步高涨，开始由合法活动转入非法活动。他们成群结队，任意闯入医科大学实验室，捣毁设备，放走正在进行试验的动物，有的还威胁科学家要“偿命”，提出了诸如“所有动物品种都是平等的”、“不能为了人类活，就要动物死”、“一只大鼠等于一头猪，等于一个人，等于一条犬” 、“杀生就是不人道”。1991年10月,美国实验动物学会在巴法罗开年会时，就有3000多人的队伍高举“杀死刽子手”、“打倒纳粹”，向会议示威，其情景实在令人震惊。1983年洛杉矶加州大学海港医学研究中心用于心脏起搏器研究的12条犬被劫持走。1994年动物解放阵线的成员两次闯入宾州大学的实验动物中心，不但劫持走动物,且抢走毁掉有关资料。该中心的Uior教授一直到1995年4月还多次接到威胁电话，扬言如“不把动物房中的犬放出就要炸毁它”，并声称已在一动物室内放了一枚炸弹，弄得人心惶惶，不能安心工作。1994年，加州一家肉类食品公司遭纵火袭击，损失7.5万美元；接连几天其他肉类公司也遭到同样袭击；此后一家电视台接到电话，一个自报是“为动物复仇军事组织”声称为此事负责。据近7年统计，有29起动物保护主义者闯入动物实验机构的报道，造成了700万美元损失，而科研中断、资料被焚、科研记录被窃，科研人员受人身威胁，日夜提心吊胆，更使生物医学界感到困惑。

目前，美国的动物权利组织的活动趋于缓和。近两年闯入实验室和动物房的非法活动比前有所下降，但对科研人员的攻击却骤上升，并且有重点地针对犬、猫用于科研加以围剿。美国政府正在草拟“在科研中禁止使用来源不明的犬猫”的法规，一旦被通过，生物医学科研步履将更加艰难。另一方面，动物保护主义者又转向观赏动物和环保。1994年有人联名向美国农业部控告：某马戏团在猩猩演出时“用电击棒以及铁棒驱打”，且禁闭猩猩“于狭小铁笼中”，都严重违反动物福利法。经农业部派加州兽医部门调查后发现，关闭猩猩的铁笼不但空间大，且装有空调和电视，价值50万美元，也没有发现用铁器驱打动物之事，方始平息。洛杉矶市政府每年将街头无主猫捉后处死后，卖给有关单位利用，2万只死猫价值5万美元，所赚费用贴补市政建设。动物保护组织又作干预，认为这笔钱是“血债”，绝不能恿忍。市政府被迫每年花费7.8万美元，将猫送化肢站烧成肥料。凡此种种，科学家们不得不花费很大精力，寻求社会谅解和支持。

动物保护主义初起时仅涉及濒危动物，后逐渐扩展到宠物和实验动物。近年已扩及普通家畜家禽，甚至连动物园内的动物展出，都受到监视和警告。诸如此类的问题越来越多，动物保护主义已形成一股政治力量，类似绿色和平组织，到处介入社会活动，政府为之侧目。1992年2月12日，欧洲议会通过了有关化妆品法令76/768号修正法令，凡属化妆品原料含有“已经过动物试验合格的化学药物”自1998年1月1日起不得上市，其后12国部长会议又补充，如果届时仍找不到非动物试验的检验方法，则可把施行日期推迟不少于2年时间。这个法令是政府与国际动物保护组织长期斗争的调和结果，有250万人签名支持这项修正法令。

多少年来，实验动物主要应用在3个方面，一是人类正常和疾病的生物学模型，包括解剖、生理、病理、以及比较医学范畴内的各种疾病模型，供研究和教学之用；二是作为检测工具，从LD50到热源试验、单克隆、超敏等生物学试验；其三是作为生物药品制造的原料。这3方面技术都是经过长期实践而逐渐形成，已被引入法律法规，成为常规操作。但由于近年来美国及西欧等国动物保护主义的极端化行为，实验动物领域已面临能否坚持科学原则不受干扰，继续为社会做出贡献的关键时刻。

种种事例说明：传统的使用实验动物进行生物学检测的方法，正遇到动物保护主义的挑战。为此，科学家们提出了在动物实验过程中实行：替代、减少和优化。

二．动物福利法的问世

早在1831年英国生理学家Marshall Hall建议对动物实验加以规范。他曾提出以下5条：

⑴如果靠观察可获得所必需的资料，则不需要进行动物实验；

⑵如果没有明确的限定和预期结果，则不需要进行动物实验；

⑶科学家应对前人和同代人的工作有充分的了解，以避免不必要的重复实验；

⑷良好的实验应该使动物受到最少的痛苦（可改用较低等的，反映迟钝的动物）；

⑸任何实验均需在能提供明确结果的环境下进行，以避免或减少重复实验。

这可能是最早的动物实验管理原则。他于1857年去世。直到100年后，英国和美国动物福利法问世，他的观点方为世人所知，并受到尊敬。

最早有关动物实验的法规出自英国。早在18世纪，哲学家Jeremy Betham（1789）在议论动物时提出：“问题是既不是它们能否思考，也不是它们会不会讲话，而是它们痛苦不痛苦”；1822年，英国通过了第一部禁止虐待动物的马丁法（Martin Act），但当时不包括犬、猫、和鸟类。

1824年英国成立了防止虐待动物学会，其后1835年维多利亚公主授意改为皇家防止虐待动物学会。1875年，Eranees Powers Cobbe在上议院提出英国历史上第1个反活体解剖法，并成立了“维多利亚大街学会”；在下议院也提出了“科学家法”，并成立了皇家研究会来研究它们。1876年通过了“禁止虐待动物法”，这较前一年所提出的，未被通过的法案要温和些。在这个法案中，初步制定了颁发许可证和执照等具体事宜。它延续有效运用，一直到1986年的“科学实验动物法”问世而被替代。1926年伦敦大学福利学会成立，并在1938年改为大学动物福利联合会。1947年该会出版第1版《实验动物饲养管理手册》。1959年著名的Russell 和Burch教授的名著《人道实验方法准则》一书问世。1986年通过了“科学实验动物法”。

在美国，动物福利法是在1966年，由参众两院正式通过，但它的历史悠久。1866年Henry Bergh创建了美国防止虐待动物学会；1892年美国人道主义协会要求“制定法律以制止在教学或示范已公认的资料重复用动物进行痛苦的试验”。前世纪末（1896－1900）美国联邦政府已拟制定法规，对在华府地区的活体实验进行限制，并定期派人检察各有关实验室。由于当时的约翰霍浦金斯大学的校长William Henry Welch和一些知名的科学家、医学家们的反对，这个法案在参议院未被通过。1900年，再次提出此法案（参议院34号法案），又未通过。1951年，由Christine Stevens创建的“动物福利研究所”成立，1954年美国动物保护协会成立，1958年通过了联邦人道屠宰法，1963年卫生署出版“实验动物管理及使用指南”，1966年美国国会正式通过了动物福利法，并指定由农业部动植物检疫局负责监督检察。这个法令涉及的动物有犬、猫、非人灵长类、豚鼠、仓鼠和兔。1970年该法令修改后，重申包括上述动物（活的或死的均在内）以及“农业部同意用于科研的其他温血动物”。1971年美国农业部再一次修订此法，包含了在实验过程尽量减少动物所受的痛苦和不适，可使用适当的麻醉剂、止痛药或安死术，还增加了“犬需要运动”、“灵长类要给予良好的心理环境”等内容。1989年，动物福利人士又一次请求美国农业部修改其1971年法令，要把小鼠、大鼠和鸟类包括进去。1990年，因农业部拒绝此请求，美国动物保护法基金会和美国动物保护协会向法院控告农业部。农业部将马及其他用于科研的农畜包括在该法之内，并把1985年法规内容修改为包括豚鼠、仓鼠、兔、水生哺乳动物以及“其他温血动物”。1992年美国地方初审法院命令美国农业部应把鸟类和小鼠、大鼠包括在动物福利法内。

美国动物福利法文本厚达110页，由农业部动植物检疫局制定颁布。其内容包罗万象，对各种科学实验用的动物的饲养、管理、运输、接触操作、饲料饮水、饲养条件和空间，饲养人员的条件与职责，专职兽医师的任务、合格证制度、申请手续、年检制度等等均有详细的规定，有利于提高科学实验中动物的质量、从而有助于提高了整个生物医学科研的水平。

从美英两国动物福利法诞生的曲折历程，可窥见长期来，实验动物工作者和生物医学界科学家们在改进实验动物工作，提高动物实验质量，以及与动物保护主义分子的又斗争、又谈判、又协商、又争论中，使得医学实验和生物学测试生物制品生产得以健康进行，来之不易。现在，动物福利制度已在世界范围内迅速发展起来。

英国现行的动物保护法是1911年通过的，目前英国正在修改这部法律。除了1911年通过的动物保护法之外，英国还陆续出台了很多专项法律，如野生动物保护法、动物园动物保护法、实验动物保护法、狗的繁殖法案、家畜运输法案等。自1980年以来，欧盟及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先后都进行了动物福利方面的立法。动物福利组织也在世界范围内蓬勃发展起来，WTO的规则中也写入了动物福利条款。为此，应看到动物保护主义有利于人类社会进步的合理部分，为了保护动物资源，如何进一步寻找替代或优化，减少实验中动物数量已成为当前实验动物界的当务之急。